春琴抄paro，魔改了下，设定就剩盲人琴师了……

……可能是all 锐……本质吹锐，就是想吹下锐哥（粉丝滤镜无所畏惧）

1

我拜入先生门下，是十四岁那年秋天的事。

先生姓周，年岁比我大不了太多，从通事起便跟随在师公左右学习丝竹之道。我成为弟子时，已经是先生自立门户的第三个年头。

那时京城的贵人们喜爱听曲儿，文人墨客懂得鉴赏的更是大有人在。底下的人虽然不通乐理，却会凑热闹，但凡有些余钱的，都会请师父来家中教授。 

我的母亲曾出身望族，虽然后来世事无常没落了，却依旧看不上父亲这样的行商，更怕后辈沾染了铜臭之气，处处以时下文人的习性规范，我便是在这样的机缘下跟随先生修习的。

不称师父是先生的要求，他说自己虚长几岁，远不到可以被人拜作师父的程度，只当兄长就好，不用拘于师徒礼。

先生这种叫法则是出于我的意愿，母亲不许我失礼，如若太随便，来日她听到怕是又要训斥，先生一词，既有敬意，又比起寻常的师父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的亲密，每每这样叫他，总有种似远又近的感觉，让人无端欢喜。

拜师那天是家姐作陪，我并非自愿前往，而是迫于母亲的压力不得不去应付，心情十分糟糕，以至于一路以至到地方后都板着脸一言不发。

先生非但没有介意我的无礼举措，反而冲我笑了起来。他生的一副好样貌，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笑起来尤为好看。

那时我尚且年少，并未在这上面多做注意，只觉得他笑着的模样温和亲切，让人一下子就忘了与母亲争执的烦闷。后来年岁渐长，才慢慢领会到其中缘由。

“怎么了？”先生开口问我，嗓音带着一点哑，却好听的紧。

我摇摇头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先生也不催我，自己想了会儿才把手递过来：“我带你去看看内室。”

我来不及说好，只想着赶紧握住那只手。

先生的手与他本人有些像，常年练琴磨出的茧子粗糙，手掌心又有种柔软的感觉。我就这么握着跟他一起走进屋内，全然忘了为什么会有不快。

后来每每宴请宾客，家姐总要拿此事出来逗乐，说是“六月的天，娃娃的脸，说变就变”。

众人都以为是少年的喜怒无常，捧腹大笑一番又转到下一个话题。对此我从未辩解过，但如果是跟在先生身边一段日子的人，一定会清楚这绝非喜怒不定，而是某些东西萌芽的征兆。

2

那之后我便常往先生那里跑，有时是打着练习的名号，有时则是送些集市上的小东西。

先生一般是推拒，偶尔遇到不太贵重的也会收下，但之后总会把下一段封好的费用抽出一部分交于我。我开始总是婉言谢绝，先生便不再收我送来的东西。

后来我只好收下那部分费用，继续借机去找先生说话。

我并不是第一个弟子或者关门弟子这样特殊的身份，先生虽然不常收徒，但在这之前已有一位童子跟随在他身边。

我每次受母亲所托送糕点过去，先生总会对着后院唤一声：“正昊”，然后让他挑几样爱吃的包起来。起先我以为他是先生的书童，后来才知道他姓钱，比我还小上一岁，原本是某家名门的小儿子。

先生未患眼疾时与他同在书院，他总是看他练琴，一来二去入了迷，自己也从家中偷摸出来一把，趁着无人时弹奏。但纸最终还是包不住火，一日他在楼台上练习，前来拜访的先生隐隐约约听见有乐声，寻过去就抓了个正着。而后先生时不时会指点他一二，倒也没被旁人知晓。再之后的事情正昊没详细说过，我也只知道他成了先生的引路人，先生自立门户后便第一个拜了师。

在大多数人看来，先生的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，家中还有一位负责饮食打扫的老媪，有没有引路人来照料生活并不是必要的，我在门下修习的数年里，也更多是先生照顾正昊。

但先生还是留下了他。

他们的关系对我来说一直是一层迷雾。

其实正昊并不是遮掩的性子，无论年龄，他永远都是小孩子的模样，当年喜甜食，又爱出门，我拿去的点心多数都进了他的肚子，十年后还是这般样子，我始终认为这与先生脱不开干系。

先生平日里喜静，却也有闹起来的时候，一旦开心过了头，便与小孩子无异。

有件事情至今仍清晰的留在我的记忆里。

那年天气古怪的很，冬末突然如夏天般炎热，惹得先生早晚都命人打了井水放在屋内去暑，顺道把炉子早早扔去了库房，结果没过几日又下起雪来。

先生祖籍在湖广一带，那边少见下雪，就算有也是即刻就化。眼见着地面被白色覆盖，先生虽然看不到，但还是被正昊带的兴奋了起来。两人匆匆跑出屋外，在雪地里嬉闹起来。

正昊知道先生不便，每次丢完雪球也不闪躲，先生靠听有时拿不准他的位置，一大捧雪就那么铺天盖地的丢过来，他也不恼，抖抖衣服便站在雪地里没心没肺的笑，直到下一次来临。

“一起来？”过了会儿，先生冲我喊道。

“太冷了。”我回应道。

其实并不是那么冷，只是我想看着先生罢了。

“周锐。”

顺着声音望去，面如冠玉的少年站在小径尽头。

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先生的名字，也是第一次见到先生的旧友。